慢读丨这群海南特有亚种的豹猫，体型虽小却是猛兽
人类的祖先驯化了不少野生动物，家猫便是其中之一。然而，并非所有的猫科动物都能驯化，譬如狮、虎、豹等大型猛兽，即使是体型没那么硕大的豹猫，人类也都未能搞定。
海南豹猫由于体型相较大陆的种群稍小，而被列为海南特有亚种。
豹猫的生存适应范围极其广阔，深山老林是其所爱，城郊乡下亦有其矫捷身影，自然科学工作者就经常在海口郊区“偷拍”到它们的踪影。
对于人类来说，猫是精神食粮一般的存在。而当一只尽显娇态的豹猫睁大浑圆双眼，几乎没有“铲屎官”不会沦陷于它的软萌气质。
然而，无论豹猫有多可爱，都不要移动家养的想法——它有锋利的牙齿和爪子作为防御武器，一直是野兽。特别是在山中没有老虎的海南岛，豹猫的肉食者属性得到了充分的展示，成为食物链顶端的强大角色。
豹猫在海南鹦哥岭拍摄。海南鹦哥岭国家自然保护区 图片供应
猫科动物中的“人生赢家”
狮、虎、豹等“大猫”称霸山林与原野，家养的小猫让人类俯首甘为“猫奴”，作为陆地食肉动物中实力最强的一科，猫科动物几乎是人生赢家的代名词。
而兼具“大猫”实力与小猫气质的豹猫，尽管如今听起来略显陌生，却一度在人类与自然世界中混得如鱼得水。
几年前，考古学家对河南下王岗、陕西泉护村等人类居住遗址出土的猫下颌骨、胫骨等骨骼进行了几何分析。结果表明，这些5500年前的猫骨骼属于豹猫。
学者们推测，当时人类定居地储存的充足粮食引得老鼠入侵，而让人类头疼的小偷恰好是豹猫的美餐，双方不禁一拍即合，开启了微妙的“合作”关系。
然而，豹猫似乎从未被人类完全驯化过。有熊有熊，有猫有虎。《诗经》·《韩毅》将猫与野兽并列，其野性可见一斑。在东汉或隋唐时期，更温顺、更容易驯化的现代家猫进入中国，人类与豹猫互利的短暂交流戛然而止。
豹猫回到山林重新开始独立觅食并不难。
这种产于亚洲的猫科豹貓属野生动物，是典型的夜行者，擅长爬树，也能游泳，更拥有着一口上下交错、形如剪刀的利齿，可以咬穿硬厚的牛皮或割裂坚韧的兽肉。
正是基于这些优秀的生存技能，豹猫的力量范围遍布东亚、南亚和东南亚的大陆和岛屿，几乎成为猫科动物中分布最广泛的物种。
海口市的豹猫
豹猫的同族“亲戚”们
都说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”，搁在豹猫身上也是一样的道理。
从热带雨林到针叶林，从半沙漠到宜农地区，尤其是靠近水源的地区，甚至海拔三四公里的山区，豹猫虽然可以在不同的生活环境中找到，但种群特征明显不同。
比如生活在印尼的豹猫平均体长45厘米，尾长20厘米，而西伯利亚的豹猫体长60厘米，尾长40厘米，包括斑纹和毛色，所以一开始被认为是几个不同的物种。
可要是在野外见到了一只身上长满豹子斑点的大野猫，千万別一股脑地把它们全认成了豹猫。除豹猫外，豹猫属还包括渔猫、扁头猫和锈斑猫等成员，它们外貌与习性相似，算得上是“亲兄弟”。
尤其是与豹猫血缘关系最近的渔猫，往往被认错。其实只看体型和头部就能轻松区分两者:渔猫体型大，头大，矮胖；豹猫体型小，头小，匀称。
再往祖上翻几代，属于猫科-猫亚科的虎猫穿着类似豹子的斑点，也撞到了豹猫的脸。幸运的是，虎猫比豹猫大几倍，权力范围集中在美国，两者区分起来并不难。
相较之下，另一个“远亲”兔狲的长相和豹猫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，却被现代分子遗传学分析证实，它们是猫亚科中与豹猫属最亲的一支，直到590万年前才走上与豹猫不同的演化道路，只比豹猫属四个成员的分化时间早了90万年，可谓是“猫不可貌相”。
科研工作者在郊区拍摄的豹猫
海南豹猫频现城市郊野
从寒冷的西伯利亚到南方，豹猫的毛色随着温度的升高而变得更加明亮和苗条。当其中一只豹猫迁移到海南时，突然的地壳运动切断了与大陆其他种群的基因交流，加上岛屿气候和当地小环境的影响，从而进化出独特的海南豹猫种群。
20世纪80年代，海南尖峰岭自然保护区的工作人员曾在该保护区海拔800米处的天池附近采集到过一份豹猫标本。从标本照片可以观察到，这只豹猫体背面呈浅棕褐色，斑纹较小，体形也明显比北方地区的豹猫小了不少。
这与海南其他独特亚种动物的共同身体特征一致——体型较小，毛色较浓。仅根据最新的国际分类方法，海南豹猫种群与华南、四川等地区的差异并不明显。目前，它已与北京以南至马来半岛北部的豹猫一起被纳入指名亚种，这意味着中国的豹猫只剩下两个亚种，包括北方亚种。
据海南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史海涛主编的《海南陆栖脊椎动物检索》一书介绍，豹猫分布在儋州、万宁、乐东、东方、白沙等市县，以及霸王岭、尖峰岭、吊罗山、五指山等林区，活动范围不广。这是因为海南没有虎、豹、豺、狼等大型食肉动物，自然条件优越，一年四季都不缺食物，让小豹猫快速繁殖。
“除了山地林区，城市郊野或村庄附近也会出现豹猫的踪迹。”据海口畓榃湿地研究所专家卢刚介绍，这几年他和同事在海口开展生态调查时，经常会发现疑似豹猫的粪便，有时候距离人类活动范围非常近。
为了证实这些粪便主人的身份，卢刚在附近安装了一批红外线摄像头，果然多次捕捉到豹猫的踪迹。2018年12月8日深夜，在海口城郊某社区荒废的野地里，一只豹猫灵巧跃过的身影再次被摄像头定格，一身斑驳的豹纹依稀可辨。
从几千年前与人类的短暂合作到现在在城市郊区频繁出现，豹猫虽然曾经成为一种游戏和皮毛，但在与人类的漫长互动过程中从未离开过。这是令人高兴的，更值得我们珍惜。
(编者注：本文原载于2020年03月09日海南周刊，见刊略有删减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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